涤余霄

他的目光落在采石场旁边的那座房子的顶层上。那儿亮光一闪,好像有人开了灯,一扇窗户蓦地打开了。一个人的身子突然探出窗口,他的双手远远伸出窗外;由于他离得远,站得高,所以他的形象模模糊糊,看不清楚。这个人是谁?一个朋友?一个好人?一个同情者?一个愿意提供帮助的人?仅仅是他一个人吗?还是整个人类?马上就会有人来帮忙吗?是不是以前被忽略的有利于他的论点又有人提出来了?当然,这样的论点应该有。逻辑无疑是不可动摇的,但它阻挡不了一个想活下去的人。他从未见过的法官在何处?他从来没能够进入的最高法院又在哪里?他举起双手,张开十指。
但是,一个同行者的两手已经掐住K的喉头,另一个把刀深深插入他的心脏,并转了两下。K的目光渐渐模糊了,但是还能看到面前的这两个人;他们脸靠着脸,正在看着这最后的一幕。“像一条狗似的!”他说;他的意思似乎是:他死了,但这种耻辱将留存人间。

——卡夫卡《审判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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